夏仲还在等待，但他一点也不焦躁，因为对于他这个世界就在不久前变了一个样子，这么的新奇、有趣。他就像是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，用好奇，求知的目光审视着这个世界。
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美妙，以至于因为那件事而自责的内心也稍稍平缓了许多。
“是你要按摩吗，先生。”
房间的门被打开了，一个清秀的女人走了进来，出言询问。
夏仲侧身看向她的身后，那是一只篮，里面是些按摩用的精油等物，还盖着两块毛巾。
“是的。”
“那么请脱掉衣服，躺在这张床上吧。”女人补充了一句“内裤不用脱。”
夏仲盯了一会儿女人的脸，发现其上连一点绯红都不曾有过，毕竟是干按摩这一行的，平日里调戏的流氓肯定也少不了，如果这点事都要脸红，怎么能在这里呆下去。
按摩女的手很好看，手法也不错，夏仲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地进入了一种放松的状态中。
腰腹，背脊，脖颈，夏仲感受到了女人的手在他的后背游走，轻啄，**。
夏仲觉得自己几乎要睡去了。
可惜只是几乎。
“好了，去前台结账吧。”女人的额头上已经垂着几许汗水。
“还有一个要求。”
夏仲站了起来，仅仅披上了一件浴袍。
“让我帮你按摩一下吧。”
女人微微皱眉，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。
“不用了。”
不会是什么变态吧，女人怀疑又碰到了什么变着法子想要联系方式，要求“进一步服务”的油腻大叔。但眼前的夏仲却没有那种猥琐，游离的目光。
他的脸很工整，虽然工整好像不能用来形容人的长相，但女人脑子里就是想到了这个词。他的鼻子，眉骨，就如同用锉刀打磨出来的，永远也不会扭曲，变化。
能证明他不是石雕的只有他的眼神。
灼热，还有些渴望。
“好。”
女人感受到自己的喉咙颤抖地发出了这个音节，遥远得不像是自己亲口所说，而像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呼喊。
转眼间，面前的这个男人变了。目光中的灼热变成了阴冷，渴望变成了饥渴，像是游荡在荒野的孤狼，而自己是只断了腿的雪兔。
“不......”女人的声音细若蚊蝇。她想反悔，但话都无法流利地说出口，她只能因为恐惧而慢慢后退。
夏仲的手，触及了女人的后背。
“啊呀啊呀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。”夏仲觉得原来的自己会这么无奈地感叹。
毕竟曾经自己真心觉得只要凭着这双手，无论什么都是可以克服的。还有她，涵蕴。
在自己一穷二白的时候，蕴涵就在背后默默支持着自己，鼓励自己去学玉雕。
一开始用边角料练习，之后用碎玉细心琢磨，从一开始雕出的歪扭废物，到后来雕圆润如意的纹络都胸有成竹。
夏仲还记得第一次雕的是一块月状的圆玉，现在看来是一件败笔，连简单的线条都雕的歪歪扭扭，不能入眼。可蕴涵却一直戴在脖子上，没有摘下过。
雕玉的薪水不多，但只要这么努力下去，就可以攥到一套房子的首付，然后就可以在蕴涵的身前单膝下跪，递出自己雕的玉戒。
玉戒用来求婚可能有点不合适吧。但蕴涵肯定不会介意的，她会兴奋地抱住自己，开心的泪流满面。
接着，夏仲接到了一笔迄今为止报酬最丰厚的生意。
只要拿着这块奇怪的材料，雕成图纸的样子就行了，简直易如反掌，那丰厚的报酬显得极为可疑。还有一个奇怪的要求是把雕刻出的粉末全部保存下来，夏仲不由得猜测雕出来的东西会用到什么地方。
“你要的已经雕好了。”到了约定的日子，奇怪的顾客如期而至，夏仲打开了木盒。
“很好。”顾客拿着那东西仔细地审视了好久，放心的把木盒关上。
“钱已经到了你的账户上。”顾客对同伴说，“走吧。”
“不能就这么走吧，毕竟他看到了这个东西。”他的同伴拦住了他。
“这可是最高等的祭品。”
顾客踌躇了一下。
“让他忘掉雕刻了什么就行了。”
“不，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。”同伴握住了夏仲的手，狠狠一扭，“让他再也刻不出来就行了。”
人骨断裂的声音就像玉石的折断一样，还有些好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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